树影Dairon{一个真辛达}

【写在前面】：Lay of Leithian 翻译第二大弹！依旧是Canto VI 选段，紧接在这个之前的段落看这里： https://daeronthetreeshadow.lofter.com/post/1d25ad79_c81eeb6 ;
这里讲述了从庭葛派人建造树屋，到露西恩决定逃离树屋，到开时实施行动的整个过程。全文画风轻快灵巧，一直觉得是整个故事中最有意思的章节之一。
越翻译蕾希安之歌，越感觉到托老在诗歌中创造的人物形象甚至比精灵宝钻中塑造得还要完整，还要更合乎情理。在这里可以看见庭葛是一个为女儿忧虑得心急如焚，父爱这个词及其丰满地体现在这里，而不是一个颐指气使的君王；为了让女儿每天能看见蓝天，不息聚举国之智，动大力在希利珑上搭建小屋... 而在此处戴隆的形象再次丰满起来，他每天在树屋下站着，为屋里的囚徒感到悲伤，但露西恩听见了他的笛声之后便原谅了他，而他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坐到她屋里与她聊天的人，可见他俩的关系不仅是普通的朋友，更不仅是单方向的崇拜与暗恋，更像是情同手足的知己。（然而他在这里再次被坑，我可以透露一下，他造完织布机之后露西恩就再也没跟他说过话了，不管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
另外，露西恩做梦和梦醒那段描写得特别特别美，一定要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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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爱，又出于怕，他心如火焚，

庭葛召集了最亲近的顾问

商讨如何守护露西恩。

他不忍将她囚禁在幽深的地牢

因为那样，他的爱女必将感到

空气黏重而稀薄。

他要让她随时能看见蓝天，

能看见日升月落的轨道。

然而在他土堆的御座不远处，

离他草铺的王座咫尺之遥，

有一棵希利珑，是榉中之女皇。

三条巨枝举目可视，

下面却既无裂缝也无树枝，

树顶葱茏，柔软，阳光闪耀，

壮美的穹顶无其他树可比较。

从创世之初直到今日，

一直挺立在斯卡督印河岸

和那延伸至殿前的小山坡。

 

灰色的树干直而高，

树皮却细腻如丝绒，

爬树的人，在树根或蜿蜒的枝干

看起来都像松鼠一般小。

庭葛派人前往那棵榉树，

带去最高最长的爬梯

攀至力所能及的高度，

照他的旨意建了一座树屋，

树荫里的隐居之处

戴着绿叶织就的面纱，

伫立在三根巨枝之上。

墙上还有几扇小窗[1]，

开在希利珑的枝干旁，

在大树分叉处欣欣向上[2]。

 

于是露西恩被要求住在那里，

直到她重新恢复常理，

疯魔之咒离她而去。

她爬上长长的阶梯，

新屋在绿叶之间，鸟鸣声里；

她不唱歌，也不言语。

葱茏的荫影里闪烁着微光[3]，

人们又听见她将小门轻轻关上。

长梯被取走，留在别处，

因怕她纤足再踏进斯卡督印河谷。

 

他们时不时地攀梯而上[4]

凡她所求，皆送到她面前；

但若有人胆敢将梯子留下，

甚至只是倒放在一旁，

死罪都必临到他头上。

树下每夜都有一精灵看守，

站在希利珑树灰色的根前

暮鼓至晨钟，不眠不息，

露西恩就这样被囚禁和孤立。

戴隆却常常心痛地站在那里，

为林间的囚徒感到悲戚，

温婉的旋律从他笛中响起，

当他在灰色的树根旁斜倚。

露西恩则从窗口向外望去，

远远地看着他在树下吹笛，

于是原谅了他的背信弃义，

因为他的音乐与悲怆，

在她的耳边不住地回荡；

并且她只容许戴隆一人

跨过门槛坐进她屋里。

 

但她只能静静地坐着，

日复一日无聊而漫长，

端详着榉叶里曼舞的阳光，

凝视着枝干间轻跃的星芒。

直到有一夜

旭日与星辉交替的刹那间[5]，

一个梦降临至她的睡眠，

来自西方，或来自美丽安的意念[6]。

她听见贝伦的嗓音穿透山岩

喊着 “缇努维尔，缇努维尔！”

她心里回应：“我要离开这儿，

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寻找他！”

梦醒，透过纤长的树叶，

她看见苍凉的月光，

虚弱地洒在摊开的臂上，

她垂下了头，深陷入渴望，

憧憬着自由与逃亡。

 

于是露西恩开始出谋划策，

迈雅之女有许多学识，

关于万物，魔法和其他知识，

林中的精灵少女们中微光闪烁，

她比其中任何一位都更加渊博[7]。

她冥思苦想，直到皓月西落

直到星影沉没，

直到拂晓之光在大地上洒落，

终于，一丝微笑在她脸上闪过。

 

看着晨光渐长，她思索了一会儿，

然后叫住了在树下路过的人。

她请其中一位攀梯而上，

令他前去斯卡督印河:

深水寒冷而清澈，

要汲取其最清的部分，

在子夜时分为她带来。

她说：“要剩在白色的银碗里[8]

送到我的面前，

但来者必须沉默不语。”

她又让另一人带给她酒，

要剩在花枝缠绕的金罐里，

“且来者必须放声而歌，

正午时分，高唱欢歌。”         

接着她又言道：“现在，我请求你，

去拜见美丽安皇后，告诉她：

汝之爱女颇感无聊，

长日漫漫枯燥难消；

若您能给她一只纺轮便是甚好[9]。”

 

然后她又召唤戴隆：“吾友，我请求你，

上来和你的露西恩聊一聊！”

于是他过来坐在她窗边，

她言道：“亲爱的戴隆，你心灵手巧[10]，

你有琴弦，亦有刻刀，

还有许多工具制作木雕，

令朽木回生[11]，甚是巧妙。

你若愿意，便造一台织布机

小而轻便能置于屋角。

我无所事事的手指便能忙碌

纺出五色斑斓的破晓与薄暮

织出日升月落变换的光谱

在这沙沙摇曳的山毛榉树。”

戴隆照做了，却心生疑问：

“噢露西恩，露西恩，

你到底要织什么？要用什么做纺线？”

“非凡之线，法力无边， 

我要在其中编入咒语，

强大的魔法将织入这网罗，

黑暗和恐惧都不能将它打破。”

听罢，戴隆觉得惊异，

但却向庭葛缄口不言，

虽然害怕她别有企图。

[1] 原文直译：小得几乎很难看见的窗户。

[2] 此处指整个小屋，而不是窗户。

[3] 意指她在绿树中间闪着微光。

[4] 这一段情节在《HoME2·缇努维尔的传说》中有相同的描述：

“凡是她所需要的一切都会被带给她，精灵们爬上梯子，带给她食物或是任何她想要的东西，然后又爬下去，把梯子带走。庭葛王下令，任何胆敢把梯子倚靠在树边，或是晚上偷偷把梯子放在树下的，都是死罪。于是每夜都有一守卫守在树旁。然而戴隆常常悲伤地徘徊去那里，带去他要给她递上去的东西；因为没有缇努维尔，他感到孤寂；但在她那绿叶间的小屋里，缇努维尔开始时还感到欢喜，她会常常从自己的小窗向外望去，而戴隆则在她窗下吹着最甜美的乐曲。”

[5] 原文直译：就在光线变换的那一刻之前。

[6] 原文直译：美丽安的魔法。

[7] 原文直译：她比古往今来的任何一位精灵少女都懂得更多。

[8] 或：银白色的碗里。但与下文的金碗对照，此处应该为银碗。

[9] 原文直译：她请求你寄送给她一只纺轮。

[10] 原文直译：你也做了很多工匠活儿。

[11] 此处含意可能是用木雕工具在木头上篆刻很多精妙的花纹。